锦 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江晩吟的剑原本唤锦瑟,是5岁时父亲取的,记得阿姐当时说这个名字极好,具体怎么个好法,时间太长,江澄已经记不大清楚了,只记得这把剑原本是要给阿姐铸的,名字也是阿姐认可的,不知铸剑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,剑身长了一截,父亲思量再三将剑给了江澄。


      幼时在莲花坞练剑用的是入门弟子专用的木剑,大部分时间锦瑟都是挂在居室墙上,宛若一把镇宅驱邪的剑;年岁渐长后世家公子外出需佩剑,于是锦瑟又成为挂在腰间的装饰,长自十二,锦瑟除了同门拆招之外,最大的用途竟是切瓜断藕,用魏无羡的话来说是与菜刀无异,偶尔还能当桨划船。


      锦瑟第一次真正派上正经的用途,是在江澄十三岁那年的上元日,莲花坞照例观灯,阿爹阿娘不知道又在置什么气,双双关在房里,只道他们外出观灯注意照顾年幼的小师弟们,勿要走失。待到镇上,阿姐被一群小师弟围住,这个要糖画,那个要花灯,根本无暇顾及其他,魏无羡起初到是和他们在一处,赖何小师弟太吵,路边的酒香太浓,道旁小姑娘浅笑的酒窝太甜,几个转身就不见了身影。江澄本想将几个小师弟一并送至阿姐哪里,也遁入人群,上元日本就各处吵吵嚷嚷,忽闻铮鸣之声,不知为何江澄手一颤,腰间的锦瑟竟是一跳,剑锋出鞘三寸,江澄不得不朝那边望去,凝神看去灯火间恍惚有什么东西一闪,然后有乐声传来,非铮非琴,走到近前原是一位少女在拨瑟,一身红衣在元日灯下显得颇为秀丽,边上听瑟的很是奇怪,俱四五岁童子,也不见有父母仆从相伴。莲花坞江澄最不喜的课业是修乐,选辅修乐器时魏无羡言他最好选鼓,不通不通还是不通,被他提锦瑟急追,差点撞到阿姐,还险些泼洒了一大盆莲藕排骨汤。此时听见瑟声只觉得心头一紧,先时还道自己不喜乐声,一并连这瑟声也听不得,须臾才警觉这瑟声铮鸣,隐隐有夺人心魄之意,幼童本就魂魄不稳,自是不妙。


       思及到此,江澄顾不得许多,当啷一声锦瑟出鞘,清朗之声划破,剑指拨瑟之人,只见瑟声一顿,少女抬头对他嫣然一笑收起瑟来,一个转身不见了踪迹,周围幼童恍若梦中惊醒,寻不见爹娘、仆从,一个接一个的哭起来,江澄持剑在手,四周环绕一群啼哭小儿,据后来赶来的魏无羡描述颇有仗剑欺凌幼童之嫌。后来还是阿姐寻来,给众小童散了糖果,加上魏无羡带几个小师弟表演了几个凌空翻跟头,才将这群险些中了夺魄的幼童哄得高兴起来,兼之跟着的莲花坞管事领了那群孩童寻找各自父母家人,此事才算揭过。但并未捉到鼓瑟之人,四五岁的幼童也表述不明,是否真有上元日夺魄一事,也辨识不清,自那日后江澄虽未再提,每看到锦瑟边如噎在喉,非必须皆不佩戴。


     后来阿姐见他确实不喜,同爹爹说再铸一剑,唤作三毒,世人皆知莲花坞江宗主配剑名唤三毒,鲜少有人知有锦瑟,亦不知锦瑟后来放在阿姐的陪嫁里随去了金陵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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